六 生如梦幻-《屠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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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同,玉洁亲弟,广威运输公司总经理……

    …………

    ……”

    随着一个一个的名字从孔逸乐口中复述出来,石虎双瞳越来越红,上身前倾,双手抓住茶几边缘。“够了!”茶色玻璃的几面终于承受不住这位一线天宗后起之秀的腕力,钢化玻璃如同大大小小的圆珠,“哗啦啦”碎裂散落一地。石虎将手中资料狠狠地摔下,猛然跃起歇斯底里地叫骂:“你以为有了这些人我就会帮你!你以为为了什么狗屁亲人我就会投靠你们?我在香港流浪的时候他们在哪里?我在同野狗打架的时候他们在哪里?你们算什么狗屁!吃老百姓的,穿老百姓的,还敢厚颜无耻地宣称养活了全国人民!人渣,败类……”  石虎如同受伤的野兽双眼放射出血腥的光芒,他死死盯着孔逸乐一直骂到嗓音沙哑,方才喘息着停了下来。剧烈起伏的胸膛显示了他过于激动的心情,短短时间了似乎耗尽了全身气力,石虎忽然疯狂地大笑起来,嘶哑的嗓音向夜枭在干嚎。“呸!”他扯断衬衣领口的扣子,拉开领带与孔逸乐狠狠对视:“老子我凭什么帮你!”

    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港骂”夹杂了大量粤语俚语、英文转译词,向着孔逸乐劈头盖脸的倾泻下来。孔逸乐无法尽数明白他说的什么东西,冷静自若坐在沙发上,等待石虎骂累了的间隙,弯下腰去,抖开玻璃的碎屑,拨开散落的纸张,拾起夹在文件中的一张照片来。照片看来有些年头了,相纸微泛黄色,表面很是洁净,看得出保存得相当用心,还是那个年代相当罕见的彩照。相片当中是一位身著戎装的老将军,身后站在四男四女八个青年还有两个孩子被安置在祖父膝前。

    “这是你的祖父,”  孔逸乐弹了弹手中的全家福,“已故济南军区前空军参谋长石守义,少将军衔,把你送到香港是他同意的。国家,是阶级统治的工具,法律的权威在于暴力的维护,任何人,以任何方式超脱于法律之上都是不能被允许的,都是对国家统治基础的破坏,一线天宗、同盟,甚至昆仑都不例外。针对方问天,早就有了行动的计划,秘密选择家世清白,政治上可靠家庭出生的5岁以上8岁以下的儿童,送到香港。为了保证行动上的隐密,整个计划持续了十余年,前后在全国范围内圈定了23名人选,伪造各种意外,10年间先后送到香港。从进入香港的途径、理由到安排接近方问天都经过精心安排,耗费了许多后台人员的心血。你在街头流浪,或者与野狗搏斗的经历都在档案记录中,这不是什么秘密。”  孔逸乐双手作了个抱歉的姿势,“但是方问天何等样人相信你比我们清楚,不可能过多干涉你到香港后的经历,为了作到最大程度的真实!你记忆中带你出逃偷渡香港的父母也没有在海难中死亡。”  他将照片递向石虎,对于石虎的性格心理无数后台专家进行了详实的调查、推演,而从初见面开始孔逸乐许许多多看似无稽的问题也是对石虎的试探。多年的习惯使得他小心谨慎,孔逸乐亲身验证,感觉与预先结论没有太大出入,操控这样的局面孔逸乐游刃有余,曾经无数次他经历了类似的场面……

    石虎颤抖着手腕接过相片,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他分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还记得那个刮着风浪的夜晚,父母带着他,随同一大群人登上了拥挤的木船。探照灯、枪声,渔船翻覆在海里……当他清醒的时候已经被潮水冲上了香港一侧的海岸,事情过去差不多30年,忽然有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伪造的!泪水由他刚毅的眼中涌出,一滴一滴滴落,模糊了手中的照片,时而悲伤,时而愤怒。尽管从文件中看到了部分资料,但是听到孔逸乐亲口说穿,石虎内心还是无法接受,骨肉亲情、儿时的回忆与被背叛、被抛弃的心痛纠缠在一起,一时之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真的有必要吗……”  石虎的声音潜藏着深重的悲哀。

    “当然是有必要的!事情的发生一定会有他的原因,方问天到港40年,你可以想象他作了什么。60年代白手起家,勒索、盗窃、强取民财无所不为,哪一样都够他枪毙十次八次的!方问天、李南天、南情别枝、哑道人……潮水般涌入香港流亡,这些人生存也要吃饭,修炼更耗钱财,钱从哪里来?除了一个‘抢’字别无他法!”  孔逸乐面色肃然冷冽,接满一杯温水倒入口中,缓和干燥的喉咙,“惶论比拼较量,划分势力范围。搅得香江地面天翻地覆,好几年鸡犬不宁!你说有中央政府没有必要关心?”

    “直到60年代后期,四方楼权威确立,统一向黑白两道坐地抽税,重建地下秩序,整个7,80年代都显得比较平稳,对民间的影响集中黑道人物和豪门大户间,可是……”  他是真的有些恼怒,“68到84,16年间以垂钓为名驾扁舟出海,方问天常常遨游海上数月不归,可是谁人想到这位事业有成的风雅总裁放舟南下,把整条南海航道当成自家游猎场、储蓄箱!南中国海到马六甲海峡至少有5艘大型货轮,数百海员水手的失踪和他直接有关!你说有没有必要?”

    “80年代中期后昆仑全面收缩,一线天宗坐地抽税,东南沿海一带算得上份量的走私案例个个都要被姓方的抽取利润三成。一线天宗在南,天魔宗在北,说不直接插手黑道,可是比黑道还黑。还有一个白玉柱,连军车也多次打劫……”

    石虎眼中血丝暴露,摇晃着脑袋,喉间发出沙哑似哭似笑的难听冷哼:“管制走私可不是一线天宗的责任!我师父只管抽税,走私案多就抽得多,走私案少就抽得少,你们要想管住干嘛不先去抓走私的人?军车?军车怎么啦?军舰运私货不留下买路钱也别想糊弄!”  在方家多年,石虎对师门还是拥有相当深厚感情的,深知其中内幕,孔逸乐的言语不足以打动石虎,他本来不是良善之辈,“你作初一,我作十五!别欺负我年纪小,不懂事,一线天宗坐地抽税昆仑在哪里?呸!要不是你们自家见不得人的事我就不信有这么大方!你们吃肉还不许我们喝汤吗?”  石虎的目光愈发凶狠,孔逸乐也微微心惊,闭上双眼。许多千丝万缕的内幕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万事就怕认真,真正追究责任上得了档次的大钱都和上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者牵涉派系势力消长,或者是某某衙内在背后支持,历次大案要案少有一追到底的,最多捕些小鱼小虾。梁老眼里却是揉不得沙子,即使最高层也是要受下面影响的,许多人宁可交纳三成保护费,被明抢了也不敢声张,惊动昆仑。按道理一线天宗坐地抽税、白玉柱打劫军车梁铁鄯自然不会不管,可是此人一旦插手就不定追到什么地方,搅出些什么人,一发不可收拾,毫不顾忌政治上的影响,绝对的不留情面。偏偏方问天下手既狠且准,每案认真追究必然破坏“改革开放的大好局面”。二代都受不了方问天、梁铁鄯遥相呼应这么折腾,因此多半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与昆仑的囹圄也有部分是生于此,到得何海登台已是约定俗成。

    “是人不能无私,”  孔逸乐宁定心神,睁开双目神情依然自若,“所谓先富起来……‘水至清则无鱼’,这基本上是二代手中公开的秘密,一切都要有个限度。谋私利,为子孙留财的我不讳言,多得是!可是你以为方宗主知道你的身世会如何?”

    石虎沉闷的坐在孔逸乐对面闭口不言,心思纷乱,孔逸乐的言辞正打在他的软肋,对于方问天,石虎几乎是一种畏惧的感觉。事情可大可小,方问天积威之下石虎甚至没有考虑的勇气。

    “方宗主同样不能无私,有过之而无不及!一线天宗之内你和方龙比方妤本领如何?权柄如何?”他重新捡起散落的文件整理好摆在石虎身旁,“看清楚吧。我并不是要你投入我们,只是一场交易,对我们来说是一笔长期投资,而对于你,你的亲人,都会有好处。”

    并不需要回答,孔逸乐已经知道了石虎的答案。他忽然想到了蜘蛛这种生物,耐性极长结成柔柔的丝网捕捉猎物。石虎很强,举手投足间孔逸乐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他也不能挣脱特事局苦心经营近40年,以十几组心理、人类行为学、社会学专家和高级特工的智慧联手布下的大网。

    结局从开始已注定!

    送走了石虎,孔逸乐几乎想放声大笑,数天以来因为梁铁鄯展现强劲实力带来的重压消失大半,而这股压力曾经因为周洛达到高氵朝。他将目光投向已经看不清什么了的雨夜,金丹高手是很强,可是人,始终还是社会的!

    孔逸乐松下一口气,关上灯放松身体斜躺在长沙发上,他习惯在黑暗中思考。打开手提电脑,使用特殊通讯器材接通总部线路,孔逸乐调出最新信息一条条翻看。“白玉柱、杨踏天……秋孤叶竟然是带着成都军区秦副司令的外孙女一起离开……李卓?”  孔逸乐重温着专家联席会议对周洛性格、心理弱点的深入挖掘分析,脑中飞速思考,计算着可能出现的影响,每一种可能。他必须慎重得多!倒不是周洛比石虎更难对付,恰恰相反,可是面对金丹级的力量容不得半点失误,任何一丝一毫误差都可能酿成大祸!谁也不敢说有绝对的把握,人心难测……

    电光乍亮,黑色云幕中一道苍虬般张牙舞爪的电光扑向大地,黑暗的房间亮起蓝色的闪电。“轰隆”孔逸乐被特别惊人的雷声惊动,即使有着玻璃隔音也显得特别嘹亮,震人心弦。窗外的雷电和大雨还在继续,这场战斗不知会持续到什么时候,“金丹级的战斗还真是耐力惊人哪!”  孔逸乐伸了个懒腰,他没有拆解的能力,也调动不了足以拆解的人,甚至无权决定应对的策略,也就只剩下等待可以选择了。他收起电脑,沐浴更衣,好在酒店热水供应还属正常,温烫的水流冲去了孔逸乐身上的疲乏,也舒解了内心深处的紧张。

    回到黑暗中的客厅,忽然,孔逸乐目光呆滞,身体僵直,难以移动分毫。

    客厅里的窗户被人打开,狂风骤涌,雨水飞扬浇灌进来。两幅窗帘象两束大旗吸足了雨水猎猎作响。雷声毫无阻隔的传入耳中,比方才狂猛千百倍,仿佛直接炸响在心头,使人心旌摇动,百念杂生。雨水纷纷绕绕。惊、恐、哀、怒、喜、乐,种种不同情绪随着雨水降落,所有笼罩范围内数百万人心灵剧震,思绪飘浮,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一条人影站在敞开的窗前,白发苍苍飘扬,伸手接著飘洒雨水,面对天地间声声直击心灵的变幻如若无物。“能够将伤人心神的悲魔指诀化入雷法道术中,一场战斗使用六大类,十五个变种,四十七种不同法诀,还能够自出机抒另造新法,这小子法术造诣堪称天下无双!”

    蓦然,火光弥漫驱尽了天空的黑云,雨势为之稍减,另一种密集古怪的爆响远处传来,天空象在燃烧彤光耀目,刺眼的光芒射痛了孔逸乐的眼睛。窗前站着那人哑然,翻手将右手掌心雨水倒下,霸气不减失笑说道:“我收回刚才说的话!”

    细细沥沥的雨水由他掌心汇入无边的雨幕。

    “总教官!”直至此时孔逸乐才从惊骇中挣脱出来,他揉揉眼睛,失声惊呼。\  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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