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张苏瑾说:“我去买点水果和酸奶,一会儿回来。” 当然是为了给他们腾地方,这太欲盖弥彰了,因为床头柜就摆满了果篮。 “坐啊?”还是张澍先叫她。 盛夏把书包放一边,坐到病床边,眼神透着心虚。 张澍在心里叹气,决定先解决第一个问题。 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那一沓信封,递给她:“念给我听。” 盛夏抬头:…… 张澍:“我不想看,很累,你念给我听。” 盛夏:“这是别人,给你的……” 她怎么能看? 张澍:“念。” 她总觉得这是个坑,但来都来了,也是她擅作主张在先,总得做点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盛夏选了看起来不那么粉红的牛皮信封打开。 “阿澍……”刚念个称呼,盛夏就有点不自然了。 为什么别人能那么自然叫他阿澍呢? 她先去看落款,高二的,“你认识么?”她把名字给他看。 张澍摇头:“不认识。” 盛夏微讶,不认识也可以这样称呼么? 在他眼神催促下,她继续念:“展信佳……听到你受伤的消息,我已经两天没有睡,希望你能平安回来,看到这封信……” “第一次遇见你,在香樟大道上,你骑车从我身边经过,那一刻,空气似乎都是香甜的,我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一眼万年这种事……” 盛夏声音渐渐弱下去,有点卡壳。 下边一整页,洋洋洒洒上千字,细致地描绘了信主和张澍的每一次偶遇。 她抬眼,见他眼皮阖着,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 听见她停了,催促道:“继续。” “……我没想过会和你有结局,只是想告诉你,有个人喜欢你,会一直一直,喜欢你,无论如何,你都是我高中最鲜亮的色彩。阿澍,如果可以,如果足够幸运,希望你能记住,我叫……” 张澍睁开眼:“念完了?” “嗯……” 张澍:“下一封。” 盛夏:…… “澍……”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已经脱离危险了,真是上天保佑……” “……你也许不会记得,高一军训的时候……” “你永远耀眼……” 张澍:“下一封。” 盛夏喉头像是有什么东西顶着,紧得发疼。 她没有念。也没有打开第三封。 张澍缓缓睁开眼,明明她来之前,他就已经下了狠心,这会儿看见她低着头,下巴几乎埋进自己脖子里,他只能轻声叹气。 “什么感觉啊,盛夏?” 盛夏没抬眼,只把那些信一股脑全塞回抽屉里,“我不想念了……” 张澍:“为什么?” 她说不出口。 张澍:“为什么啊,xia杠abcdef同学?” 盛夏终于抬起头。 他看到了吗?他不是不看吗? “你看……” “嗯,”张澍打断她,“看到了。” 如果不是确确实实看到了,看到了那句“你我皆如愿,九月复相见”,他实在不敢相信,一个喜欢他的女孩,会把别人写的情书递给他。 还不止一封,是一沓。 他想了一晚上,终于释然。 他不能以自己的三观和逻辑去解释她的所做作为。 一直以来,她习惯了照顾身边每一个人情绪,有极强的共情能力,对他人的包容、理解常常超过了私欲。 之前他过生日,让她帮拆礼物,她都觉得是对送礼物人的折辱,更何况是他生命垂危的关头,别人送的信。 而对他的喜欢,于她而言是一份陌生的情感。 不知道怎么处理,一切都习惯性地顺着原有的逻辑来。 “所以为什么啊?为什么不想念了?”张澍依依不饶。 盛夏终于受不住这逼问,喃喃道:“因为不好受……” 那些不算优美,但感情真挚的字句,如果偶然在网上读到,她可能会感慨一番,但信中的主人翁是他,信中描绘的场景,是她错过的他的时光。 她解释不清,她就是很难受。 忽而,她的指尖被人碰了碰,她抬眼,对上张澍浅淡的笑脸。 “开窍了吗?这叫吃醋。”他眼睛直勾勾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陈述。 吃、醋。 他把一只手臂垫到后脑勺,一派轻松样,嘴里却说着让她耳热的话:“吃醋是,别的男生和你说话超过三句我就不爽,给你送水我也不爽,能和你去一个学校留学,我超级不爽,理智告诉我这都是对你好,但是感性上我就是非常不爽,这种感觉,你现在知道了吗?” 知道了吗? 知道了。 吃醋,是林黛玉说,早知她来,我便不来了;是jane黯然离开她那隐蔽的角落;是布莱斯在心里怒吼她怎么能坐在那对别人笑? 是明知一切都情有可原,仍旧难以排解。 是含沙射影、出离愤怒、不再从容。 是占有欲。 盛夏:“我也有的……” 张澍瞥向她,一副洗耳恭听却不怎么相信的姿态。 “我也有的……”盛夏重复着,像是强调,“在看到你陪别的女孩排练的时候,在听说你给她送了好多次花还有项链的时候,在看到你们特别自然地谈笑的时候,还有刚才……” “刚才……” 她顿住了,脸颊已经通红 。 她能感觉自己紧紧攥着的手,手心发烫,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张澍微微直起身,竟坐了起来,腹部传来一丝痛感,却不足以阻止他向她靠近。 他握住那紧张的手——仍旧软得不可思议。 “刚才什么?” 他输着液,手冰凉,给燥热的她猛然降温,竟有些舒适。 盛夏与他对视,不再躲闪。 “刚才,看到你和别人,靠那么近的时候……” 张澍看着她近在咫尺,白里透红的脸,眼睛里装满了倔强和委屈。他嘴角的幅度再也不受控制,缓缓扬起,最后眉眼也全是笑意。 盛夏顶着突突突像是要蹦出来的心脏,执着地对视。 她很真诚,不是瞎说的。 他不要冤枉她什么都不懂。 “盛夏……” 她听见他声音很低,轻而缱绻。 “怎么办?我现在不只喜欢你了……” 盛夏的心跳、脉搏,全都不听话了。怎么也慢不下来。 张澍细细观察她每一分反应,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循序渐进,不要冒失。 她不同于别人。 他脑袋完全凑到她面前,换了一句:“我以后只听你的表白,只给你送花送项链,别的女孩我保持一米线距离,你觉得怎么样?”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