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墨梅没有开口,只静静聆听着,连带着一旁的君竹,也做俯耳之态。 有些事,君竹本早该相询。 可他没有这样做,他知道天翊的心中盛置着苦郁,但他从没有过问。 相较墨梅,君竹更愿与天翊以酒做言。 君竹是天翊的大哥,即便这个大哥,只是半路相认,可在君竹的心底,早已视天翊为袍泽之弟。 他知道天翊在讲完这一个故事后,便会离去。 这一分别,再相见,已不知是何年何月。 一念及此,君竹缓缓闭上双眼,把持酒坛的一手不由自主地扬举起来。 他一边听着天翊娓娓之言,一边饮着坛中的苦郁离别。 墨梅放下了酒坛,似已入神到了天翊的故事之中。 她愣愣地看着天翊,眸眼中,晶莹泛烁。 天翊没有作停,他的不作停,不止是故事,还有酒。 不知不觉,日已消远,夜已临近。 盼墨别院内,不时传来千钰的嬉笑声,她玩得很尽兴,乐此不疲。 此时,天翊依旧在讲着故事,依旧在喝着酒。 但他的目光,却一刻也未从千钰的身上偏移。 君竹与千钰愣愣地听着,听着天翊那所谓的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中,只提及了两人。 一人是从饥寒交迫的落寞开始,一人是从倚门望雪的清雅开始。 ...... 众芳摇落独喧妍,占尽风情向墨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月色下,天翊仍不知疲倦地言着那个故事。 或许,天翊的这个故事本就无所谓疲倦。 时光似水,光阴似箭。 不知觉间,月色已逝,曙光渐白。 搂榭内,天翊缓缓放下手中的酒坛。 他要讲的故事已结了尾声,桌上摆列的酒坛,也于这一刻尽数泛空。 “叔叔,你讲的故事真好听呢!钰儿还想听你讲故事!” 千钰凑在天翊身旁,意犹未尽地道,也不知她是何时敛了玩意,跑到了搂榭内,聆听着天翊的那个故事。 天翊笑了笑,道:“钰儿只要想听,以后叔叔每天都给讲给你听。” 千钰神色一激,道:“真的?” 天翊道:“真的。” 千钰伸出手来,道:“那我们拉钩!” 天翊与千钰拉了拉钩,接着顺势拉握住千钰的整个手掌。 他站起来身来,看了看微明的天际。 “君竹大哥,墨梅嫂子,故事讲完了,酒也喝完了,我跟钰儿要走了。” 言罢,天翊拉起千钰便朝着盼墨别院外走去。 他没有去看君竹,也没有去看墨梅,就连迈动的步伐,都显从容。 闻言,君竹与墨梅兀地醒转过来。 墨梅愣愣地看着那消远的背影,眼中的泪水,终是难堪重负,垂而以落。 “傻丫头,你难道不知道吗?他那故事,从始至终都是的你!” 墨梅暗叹道,继而缓缓闭上眼来,她好似在咀嚼着什么。 或许,是天翊的那个故事。 君竹怔愣在一旁,眉眼内,充斥着难以言之色。 待得天翊与千钰行径到了大门前时,君竹突然开口道:“不忘!” 忽听得君竹喝言,天翊顿下了脚步,但他却没有转身。 倒是千钰连忙转过头来,迷疑般地看了看君竹。 君竹顿了顿,道:“不忘,还是那句话。你要走,大哥不送你,你若归来,即便在大风雨,大哥也来接你!” 天翊没有回应,只迟定了片刻,便拉着千钰出了盼墨别院。 待得天翊与千钰离去后,墨梅方才睁开眼来,她似是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天翊离去。 墨梅望着天翊行径而去的方向,道:“竹哥,他还会回来吗?” 君竹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墨梅侧眼看了看满桌的空酒坛,道:“他过,会与我们醉一场后,再行离去。” 君竹道:“他醉过了。” 墨梅微诧,稍以回思,便恍然了过来,道:“是啊,他已经醉过了,我也醉了,你也醉了。” ...... 与此同时,盼墨别院外,天翊与千钰已迈上了前往中土的路途。 天翊没有发现,在他的身后,此刻正有两人相望着他的背影。 这两人,一者须发皆白,正是宣老,一者横胸阔腹,正是史大彪。 史大彪轻声一叹,道:“宣王,我其实一直都想问你一个问题。” 宣老笑了笑,道:“什么问题?” 史大彪道:“什么是生命?” 宣老道:“一直以来,生命都是一个不变的话题。” 史大彪道:“生命虽不变,可一旦分开,便又作变幻无穷。有时看似生,实则与死无异,有时看似是命,实则早已天定。” 宣老笑道:“这或许便是人生的精彩之处吧!” “人生?” 史大彪愣了愣。 宣老了头,道:“在时间的容器里,我们和树一样。盛开,收敛,拾起一地落叶,然后打包,把自己寄还给大地。声色光影,交互错杂,在潮起潮落中,一次又一次地轮回着,我们叫它人生。” “轮回?” 史大彪再愣。 宣老笑道:“等生命走过暮秋,穿过开得妖娆的彼岸花海,望着三生石上自己行过的滴,喝下孟婆递来的忘情水,走过奈何桥,便走进了又一场轮回中。”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