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7 滚滚向前的车轮(全书完)-《贞观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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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投降的部队提供了惊人的火力,这些部队不是不能打,而是打不下去,广州城的困窘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大半年无以为继。
坐吃山空加救济维持着最低生存保障,已经是这个大都会的超强惯性。
但是随着工业停摆,没有产出却每天又要大量的消耗,一个普通市民还是一个大兵,都是一个人,都是要吃喝拉撒睡的。
除非冯复下令把广州城屠杀一半,否则没办法死撑下去。
临时拼凑出来的部队,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失业工人,他们情绪上对冯氏已经愤恨到了极点,只是没办法反抗,当察觉到局势极大变化之后,自然而然有了想法。
再加上南都的“劳人党”数量极多,很快就有了此起彼伏的活动。
广州城“固若金汤”,但不妨碍“劳人党”跟走街串巷一样前往北部跟郭威的大部队直接接触。
他们甚至能开着车去。
郭威已经不再期待南都守军的表现,他在等一个回执,一个他获得胜利之后,给长沙报捷,然后长沙给的回执。
他不想休息,哪怕过了腊月就是年。
长沙方面给予了太多安全感,南征的大部队,根本就没有多少人在考虑大后方的危机。
因为王角在舆论战上,创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奇迹。
《告前线战士书》不仅仅是动员、鼓励、嘉奖,更是对全社会的一种激励。
那简直就是全社会受压迫阶层发起反攻的总冲锋号!
而南都陷落,便是这场冲锋的第一个高地!
轰!轰轰!
炮击广州这种事情,南都的达官贵人从未想过,他们在三年前还潇洒自得,一切都是予取予求,可是现在,白云山、火车站、番禺县、江南洲……炮火将夜空照亮,根本没有可以逃跑的余地。
江南洲的货船,甚至有不少已经被沉没在了入海口,为的就是阻挡争夺可以逃跑的泊位。
沉船封锁给出的理由是防止海上来敌进犯南都。
谁都知道“劳人党”一条像样的战舰都没有,怎么可能从海上来犯?
腊月十六,南都广州灵洲山驻军起义,整个广州的西大门被彻底打开,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南忠社”一部分成员,挟持了“大知谦”以“威尼斯人”为据点,制造了暴动。
当天夜里,整个“东区”大量失业者、底层劳动者,在“劳人党”潜伏成员的带领下,从“威尼斯人”获得了一批军火,随后组织了规模庞大的街垒。
广州守军的装甲车无法在落后的城区作战,最后直接打成了极为痛苦的城市游击战,而熟悉“东区”地形的起义武装力量,竟然撕开了一条口子,整个白云山方向,顿时跟灵洲山一样,成了巨大的漏洞。
腊月十七,愿意为冯氏尽忠的最后一点顽固分子见大势已去,多有吞枪自杀的,大量武装人员就地投降,郭威的先遣部队,在腊月十七的下午两点整,将“劳人党”的赤旗插上了“岭南护国委员会”的大楼。
这里,也曾经是大唐帝国广州都督府的驻地。
三百年风流,一夕而变!
“向长沙报捷!向王主席报喜!向后方的群众道谢——”
郭威攥着拳头,从不可能到可能,从可能到不可能,谈谈打打,在复杂的局势环境中,他无数次想要调走部队,去支援中央,去防备武汉的进攻。
但是,忍住了。
王角完完全全地支持他,相信他能够完成任何一个战略目标。
同样的,王角也坚持了下来,使得前线的部队,不必担心大后方出现动荡。
自始至终,王角都没有给予前线部队任何生存压力。
后勤源源不断,哪怕再怎么艰难,前线战士们嘴里一口吃的,从来没有减少过。
能给热饭菜,就绝不会有冷锅冷灶!
现在,郭威抑制住了欢呼的冲动,他知道,王角一定也等着他的好消息。
……
长沙,从不抽烟的王角,胡子拉碴、眼神迷离地坐在台灯旁,烟雾袅袅,烟草呛得他直咳嗽,但这样让他清醒了不少。
只有焦急的时候,才会抽上一口。
他不喜欢烟草,但今天,所有的情报都开始汇总,南征的大部队,西线部队和东线部队,都已经完成了既定目标。
谷讧
唯有南都广州,这不是原本的战略目标,原本只是想着震慑中国。
现在,局势却逼迫着广州完成蜕变。
那就像是一种不可名状的使命。
“主席,饭菜已经热过了。”
“放下吧。”
王角坐在那里,桌上还放着许多电文,这些,都是跟他单线联系的人,现在已经确定了两件事情。
第一,钱镠中风了;第二,武汉开始倾泻能量,军事上南压湖南、江西,政治上逼迫两京权贵站队,其中不乏投机者和被扶持者,他们选择投靠武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阿温……”
萧温的处境非常危险,她构建出来的庞大利益网,跟武汉比起来,还是弱小的。
因此投机客、冒险者,未必没有拿她项上人头去献媚武汉的心思。
即便知道这一切,王角却什么也做不到。
千里万里之外,他除了相信萧温、金飞山、彭彦苒她们,似乎也只有相信这个时代。
没人会愿意一直甘于被剥削、被压迫,那是不正常的,反抗才是正常的,否则,他又怎么会在这里,会左右着一个帝国都城的命运?
因为这不是他一个人的“言出法随”,而是无数受压迫者的共同成果。
推翻压迫者,推翻腐朽的老大帝国,建立一个属于人民群众的新国家,这是愿景、期盼,更是一群理想主义者带着现实主义者的剧烈暴动!
哒哒哒哒哒……
忽然,走廊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警卫员带着人进来,机要秘书一脸激动、语气颤抖地对王角说道:“主席!南征前指来电!”
“……”
疲惫迷离的眼神,顿时绽放出了光芒,王角终于又一次充满了精力,立刻道:“让秘书处、通讯处、宣传处的同志过来开会!”
“是!”
“通知舒甲,告诉他,我们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现在的坚持,都是为了将来更辉煌的胜利!”
“是!”
“通知牛大双……”
一个个命令下达,天还未亮,然而长沙的“劳人党”却宛若蜂群一样忙碌,电报随时都会准备发出去。
时间就定在了早上八点整。
腊月十八早晨八点,“劳人党”通电全国,宣布攻克南都广州!
……
嘭!!
“废物!!一百多号人的秘密抓捕,结果让几个娘们儿跑了!!你们都是饭桶!统统都是饭桶!!”
“报告!”
“滚!没看到老子在训话吗?”
“队、队长……出事了!”传令的小警察满头的汗,一边擦一边快速地说道,“干休所的高处长,带着人把朱雀东街的都封了,现在七八个街区都是干休所的人在管着。秦头儿带人去理论,被直接撂倒了,胳膊上挨了一颗子弹,现在……”
“什么什么什么?你他娘的说什么?!哪个干休所——”
“高、高处长的那家,就是……”
“哪个高处长——”
“高、高从诲,高处长!”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额头上也跟着冒汗,高从诲是条什么狗,当差的能不知道?
“撤!叫上弟兄们,撤!去凌烟阁,去东宫,找小阁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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