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秦·番外(1)-《刺客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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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朝义心里软成一团,看着肖一凡那笑脸,连连点头:“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是个青年了呢。
肖一凡手顿了顿,垂下来,转身示意宫女给他戴上头冠,问:“还有多久?”
“回陛下,朝会还有半个时辰。”
“都出去,赵高你留下。”
宫人纷纷退了出去,关上了大门。杭朝义知道,但凡有既定的大事要发生,他俩都会在每一天的开头这般共处一下,算作演练,秦王宫到处都是吕不韦的人,但是唯章台宫是铁桶一个,这其中的勾心斗角也算是用尽了杭朝义的脑细胞,可这带来的好处自然不消多说,此时除了章台宫的人,没人会知道赵高辅佐年轻的秦王到底辅佐到了什么地步。
“关键词?”杭朝义率先问。
“你说得不对。”肖一凡却撅起嘴,“杭叔叔,我长高了诶!说点别的!”
杭朝义暗叹一口气:“好吧,你爸是怎么说的?”
“他会说,嘿,长那么着急是想打你老子吗?!”
“嘿!长那么着急是想打你老子吗?!”
肖一凡点点头,闭眼感受了一会儿,不置可否的耸耸肩,睁眼道:“风水,雍县,离宫。”
“啊?”反而是杭朝义还没回神。
“今天的关键词啊,风水,雍县,离宫。”
“好……就这样吧,你肯定应付的过来。”杭朝义手动了动,却没抬起来,反而躬身后退了一步,“我伺……陪你用早餐吧。”
“别老改口了。”肖一凡扯了扯嘴角,“越来越改不过来了,你就是个公仆的命。”
杭朝义沉默,转身打开了门,宫人端着早膳鱼贯而入,放在几上。肖一凡利落的席地坐下,与杭朝义再次回归主仆模式。
晨会一如既往的无聊和矫情。
肖一凡必须扮演一个有脾气却没权利的傀儡,看着台下臣子在吕不韦的带领下侃侃而谈却毫无办法。时不时的想要开口却被打断,说的话也总被无视,他的隐忍远在高台之上,可吕不韦的意气风发却已经覆盖全场,等到朝会结束后群臣都走了,吕不韦才恭敬的开始问肖一凡:“陛下,可还有什么事需要臣下效劳的?”
肖一凡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缓缓摇头:“无。”
“臣听闻昨夜,陛下撞见了一些不顺心的事。”吕不韦一脸惶恐痛心,“太后为陛下付出良多,纵使有一时糊涂,必是被小人引诱,望陛下明鉴忠奸,万莫让小人得逞。”
这就开始给嫪毐上眼药了,杭朝义陪在一边一脸冷漠。
吕不韦和赵姬胡搞得久了心里害怕,所以才把嫪毐推进来供赵姬消遣,却没料到嫪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吹枕头风硬是吹成了一个长信侯,连封地都有了。这可触了吕不韦的逆鳞,被人这么复制成功的道路爬上来,几乎到了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地步,这谁都不能忍。
可现下嫪毐明面上还是吕不韦的门客出身,才有了嫪毐被发现还找吕不韦商量的事儿出来,意思差不多大家都是奸夫,被发现了谁也好不了。吕不韦如今这么开炮,是打算搞嫪毐了。
想到紧接着嫪毐就要撺掇赵姬来找秦王说的事,杭朝义心里就好笑。果然不是一家人,不上一张床。
亲妈丑事被揭,肖一凡表面自然是要怒火中烧一下的,他绷着脸:“孤自有决断,相国无须担心。”
以为激起了秦王的怒火,吕不韦已经满意了,当即告退离开。
“哎……”肖一凡刚叹口气,就听宫人来报:“陛下!太后有请。”
肖一凡闻言正要起身,忽然顿了顿,又坐下了,冷声道:“请母后过来叙话,若她不肯,那便不用谈了。”
干得漂亮!杭朝义心里鼓掌,孩子的每一分成长在他心里都值得宽慰,肖一凡这个反应远比一个孝顺的帝王还要优秀,他这样化被动为主动,势必给赵姬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
毕竟在那个女人心里,秦王始终是一个还没断奶需要仰仗于她的孩子。
待宫人去回禀了,肖一凡便偷瞥杭朝义,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个临场反应是不错的,是以更加希望杭朝义能给予肯定,杭朝义毫不吝啬的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外加一个大拇指。
肖一凡偷偷玩了一下嘴角,转而正襟危坐。
许久。赵姬姗姗来迟。
人笨的好处就是,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能力都比别人慢一拍,赵姬坐到肖一凡面前即使一顿哭,全然没注意这样自己就是个犯人的位置,还在断断续续的说着在后宫这儿吃不好那儿住不惯,被宫人冷待连喝水都塞牙……
肖一凡冷冷的听了,涵养很好的等她说完才问:“汝待如何?”
赵姬一顿,擦着眼泪抬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仰视着自己儿子,她略微不适的挺直了身子,却还是处于低位,可她一向心大,并不知道这样已经在硬件上处于低位,只是迫不及待的抓住这个机会提出要求:“政儿啊,母后只是想,这后宫好似风水不好,处处与母后作对。华阳宫那位……成日就与我不对付,我们承了她的情没错,可生了你的,可是我呀。好好好你别生气,母后知道你不爱听,可既然惹不起,母后躲还不成么。”
“哦,躲哪去?孤给你安排。”肖一凡丝毫没有给母亲主持公道的意图,当即问道。
没想到那么顺利,赵姬愣了一会儿,才颇有些不适的呐呐道:“母后听说,雍县那个离宫,如今还完备着,正是赏景的好季节。”
“萯阳宫吗?那便去吧,可要随侍?”肖一凡举一反三,很“孝顺”的免了赵姬开口要嫪毐陪的尴尬。
赵姬再傻也知道自己踩在别人的节奏上了,只能白着脸,硬着头皮道:“长信侯见多识广,常逗母后开心,这些日子你也不给人家事做,反正已经是个内侍了,不如就让他陪母后去吧。”
“内侍……”肖一凡似笑非笑的拉长语调,“既是内侍,自然带几个都无妨,要不要孤再给母亲多安排几个,等长信侯技穷了,再换新的?”
“政儿,你,你说什么呢?”
“政儿担心母后无聊罢了,母后以为孤说什么呢?”肖一凡歪头,一脸无辜。
赵姬半信半疑,她勉强压下急促的呼吸,狐疑的又观察了一会儿面前的儿子,确实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能作罢,扯出易某梨花带雨的笑:“既然政儿也认为这样好,那母后便即日离宫,也免得打扰政儿了。”
就是这么婊,自己要走,还要推点锅给儿子!杭朝义在心里骂人。
赵姬了了新意,在宫人的扶持下身姿妖娆的起身,刚转过身要离开,肖一凡忽然扬声道:“母亲!”
赵姬和杭朝义同时用疑惑的目光对向他,他要说什么!
肖一凡端坐着,笑容亲切,眼中满是暖光,吐出的话却冷酷无情:“切莫,弄出什么丑事啊。”
赵姬一顿,胡乱的点了点头,转头离开。
殿中一片寂静,杭朝义觉得自己此刻能体会到赵姬的心情,也是胡乱一团的。
“赵高。”周围虽然都是自己人,但肖一凡还是直接叫了他名字。
“臣在。”杭朝义连忙躬身。
“你说,母后带着长信侯这一去,能帮我们多少呢?”
“臣不敢妄断。”
“那,若是真弄出什么丑事,孤该如何呢?”
“陛下明鉴,太后之事,臣不敢妄议。”
“孤觉得吧,肯定会很好玩。”少年帝王笑了起来,眼中满是期待。
杭朝义看着赵姬款款走出去的身影,几乎是同情的。
接下来几年,嬴政还是会做一个想蹦跶却蹦跶不起来的“儿秦王”,吕不韦自以为大权在握开始纵横朝野,而与此同时,他自己献给赵姬的那位仁兄却也从复制他的路变成青出于蓝,逐渐在自己的封地上拉起了大旗,积蓄了不下于他的门客和私兵。
赵姬其实很有旺夫命,接触的男人无不有才能和野心,就连凭着器大活好进入吕不韦视野的嫪毐,在登上政治舞台后也表现得可圈可点,才几年工夫已经和她的前情人可以分庭抗礼,而且比较阴险的是即使已经有了如此的势力,依旧是吕不韦顶在前头吸引已经成年的秦王的大部分仇恨。
他大概以为在秦王那自己的存在感已经刷到最低,自认为在坐山观秦吕斗,私下里似乎就有些得意忘形,常有仆从和门客掰扯他和秦王的关系,在赵姬愚蠢的白目下,他竟然还真有点飘飘欲仙了……
“所以,长信侯确实说出,他是孤的假父这句话了?”肖一凡躺坐在一颗枣树下,宫人围了一圈给他打扇子揉腿,他眼眸微闭,听着外臣的汇报,不悲不喜,“呵,看来孤又得给长信侯多赐个名头了。”
宫人一个个战战噤噤,青年帝王的威压不是盖的,他们白着脸勉励维持着工作,任由寂静覆盖着全场,心里不约而同的期盼着某人快点回来……陛下唯有看到他才会心情好点。
说曹操曹操到,远处宣声后,赵高果然带着一行侍从匆匆赶来,看到眼前情景,脚步顿了顿,上前行礼:“陛下……”
“说。”
“臣收到消息……”杭朝义心中天人交战,“萯阳宫……”
“嗯?怎么了?”
杭朝义看了看面前的外臣,闭紧了嘴。
肖一凡看了外臣一眼,笑了笑:“说吧,不是外人。”
外臣当即一脸感激,腰弓得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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