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阿娈早看到是郎主来了,心头起伏,酸楚不尽,险些落泪。忍了下去,行了礼,唤了一声,“大将军。” 刘桃枝这时转过身去,默默侍立在高澄身后。 秃突佳也无心再与刘桃枝纠缠,他站在高澄身后,看不到高澄的表情,但是能看到阿娈的表情。长公主的心腹侍女显然是和小郎君非常熟识,可是为什么一见到他就这么神色悲凄? 秃突佳心里恍然大悟,定是因为小郎君催逼不过,又惧他势力,不想屈从,又不得不屈从。 秃突佳这里胡思乱想,见高澄已经往里面走去,什么话都没说,什么话都没问。而那个长公主的心腹侍女略让了让,看样子是不敢不让他进去。 馆驿虽是款待国使的,但实在是有些陈旧。自从有了林泉舍后并未在此再大加修缮。当时崔季舒明白高澄不想把南使和北使都放在一起的心思,所以让秃突佳在此暂安。其间也费了不少心思陈设,也还能说得过去。 高澄并不想过于殷勤,以免柔然人得意。 这时高澄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在心里自责。元仲华从小在他身边娇养习惯了,哪里住过这样的地方?他又觉得是他太宠她了,以至于她如此任性,居然不辞而别。这些日子他为了她受了多少苦处,她全然不知,一点都不体谅。 想起昨夜元玉仪说的那些话,突然觉得她还不如元玉仪懂他的心思。她究竟是为什么不辞而别?难道就是因为和元玉仪生气?为了元玉仪被封公主这么件小事? 进了院子,庭中空空,略有荒凉之感。院落不大,屋舍数间,这时从外面看一点灯光都没有,里面似乎很昏暗。高澄心头突然巨痛,转过身来看,恰好阿娈也走到他身后。 其他几个奴婢远远跟着。 再无别人进来。 想想元仲华身边就只这三、五人,还有东柏堂秋梓坊庭院中那寥寥数个未及带走的箱笼,她究竟是下了怎么样的决心才会不计后果地离开了东柏堂? 高澄喉头窒涩,几乎要无法呼吸,忍着痛问阿娈,“殿下昨夜睡得可好?” 阿娈已经看出来高澄面色阴沉,知道他是为了元仲华出走生气。眼看着柔然世子在外面,若再说为此把柔然国使都驱逐了出去,岂不更让高澄生气?想着世子不过是惦记公主腹中的孩子吧?更不宜再激怒他,便答说“好”。 高澄没说话,喉头上下滚动,努力调顺了自己的呼吸。心里极度不满,她不告而别,竟然还心安理得睡得很好,难道就这一点不牵挂他? “殿下说……不便再和世子见面,特遣奴婢来告知世子。殿下在此只是暂居,不日有了府第便迁出,请世子不必再挂念,以后任凭世子再求娶何人为新妇再也和殿下无关。”阿娈一边说一边不安地看着高澄,这些都是元仲华的原话。 元仲华虽然性格柔婉,但并不是凡事皆如此。一旦触到了心底最不可触碰之处其决断真如快刀斩乱麻般心狠。 “殿下还说……”阿娈看到高澄眼见得已经是暴怒了,但又不得不把元仲华说的话全盘奉上。“话已说明白,世子若无事就请回去,今后各听两便,再不互扰。” 高澄的面色由青转白,刚才还是暴怒,现在又是突然急转直下地隐忍下来。他转过身去不肯对着阿娈,阿娈只看到他身子在不易察觉地轻颤。阿娈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心里怕得厉害,不敢再说话。 过了好半天,高澄终于慢慢转过身来,盯着阿娈问了一句,“殿下真的好吗?” 阿娈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其实元仲华并不好,昨日身心交瘁,奔波劳碌,一夜几乎未眠,今天头晕、热,这时还躺在榻上。但阿娈也看出来,公主比什么时候都心意坚决,并不是任性脾气。一旦走到这个地步,是真的不想回头了。 高澄看阿娈犹豫不答,便要往里面走去。 阿娈却回禀说“殿下说与世子不便相见。” 高澄突然笑了,略带着嘲讽。她居然和他不便相见了。 高澄心里也知道元仲华任性,他此时非要强行进去一定又是不欢而散。现在秃突佳还在外面,他只能先安置好秃突佳,然后再回来接元仲华。他心里暗下决心,不管她如何得任性,他今天一定要把她带回府去,不许她再一个人流落在外。 第(3/3)页